在发表于《纽约书评》的指摘中，麦金（Colin McGinn）称伯纳德·威廉斯为“具有东谈主文主义者灵魂的分析形而上学家”。尽管对于何谓东谈主文主义者歧见纷呈，但对威廉斯而言，尽责的东谈主文主义者应该深刻地相识想想所处的历史情境，领略各式价值主张的叠加与冲突，看到东谈主性的复杂与感性的局限，接受并包容络续溢出表面的异质性要素。那些以“表面”相互竞争的形而上学家以为，异质性要素是形而上学必须克服的阻挡，而在威廉斯看来，形而上学的“智谋”碰巧在于发现并尊重那些处在表面领域以外，却在真实生活之中组成存在道理的丰富维度——诸如真心、爱、缺憾、私有的个体叙事、余勇可贾的失掉以及不可通约的生命感受。

在《伯纳德·威廉斯导论》（下称《导论》）这本出色的想想导论中，作家詹金斯既能以抽丝剥茧般的耐烦进行剖析，又能将细节尽心编织成举座性的想想图景，既信实地呈现了威廉斯的想想原貌，又瀽瓴高屋地作出了公允的定位，展现出能见树木，亦能不雅丛林的表面功底。更迫切的是，詹金斯的叙事是有温度的。掩卷之余，咱们不仅获悉了威廉斯的想想，还感受到这些想想背后的关怀，以及这些关怀与咱们自身存在的关联性。对中语体界而言，在威廉斯的主要著述多已迻译的基础上，这本导论的中译无疑是极为故意的补充。詹金斯从三个丝丝入扣的面向立体地锤真金不怕火了威廉斯的想想：“发展和调配出一种富饶复杂的心思学，领略形而上学自身历史的捏续关联性，充分顽强到惟恐性在多大程度上浸染了这段历史、影响了那套心思学以及激勉了那些被称为形而上学的问题。”（《导论》第9页）让咱们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三个面向如何与威廉斯想想中的三个关键词相互呼应。

撰文｜孙宁

《伯纳德·威廉斯导论》

作家：（好意思）马克·P.詹金斯

译者：吴芸菲

版块：艺文志eons｜上海文艺出书社

2025年6月

厚办法

威廉斯从好意思国东谈主类学家格尔茨（Clifford Geertz）建议的“厚形容”（thick de⁃scription）中得到了“厚办法”（thick concept）的灵感，而格尔茨则从牛津形而上学家赖尔（Gilbert Ryle）那处赢得启发。民族志的连络者和往常说话的分析者皆在上层的单义性背后看到了多元的视角互动和多层的道理建构，威廉斯试图将这一洞见引入伦理学。

在《伦理学与形而上学的为止》中，威廉斯将厚的伦理办法——举例恇怯、谰言、狡黠、感德等——表述为既“受天下辅导”（world-guided），又“辅导行动 ”（action-guiding）。厚办法包含了形容性（descriptive）和表任性（normative）维度，它们和解了是（is）与应当（ought），体现了事实与价值的交缠。围绕厚办法伸开的伦理学商量呈现出这么一些特征：当先是一种知识主义的倾向，威廉斯并不试图对那些从其人性来说不允许逻辑界说的办法作出逻辑界说。然后是一种形容主义的倾向，他通过形容使用头绪、特征阐扬以及践诺关联来领略办法，不彊求一个强大势必的逻辑构造，也不寻求某种本色主义的界说或规复性的解释。终末，亦然最迫切的，他从现实主义的谈德心思学来领略办法的内涵，尽量让说理停留在具体而复杂的东谈主性厚度中，而不是急于进展到一种过于空洞的谈德表面。

对于厚办法，威廉斯遭遇了好多诘难：形容与评价是如安在厚办法中关联起来的？应该如何分手厚办法与薄办法？这一分手自己是否应该接受查验（也许不存在真实道理上的薄办法，薄办法只是不够厚的办法）？更关键的问题是，在作出会诊之后，他并莫得给出明确的药方。威廉斯指出，一个仅使用厚办法的社会——也即是他所说的“超传统社会”（hypertraditional society）——将反想戒指在最小程度，唯有当东谈主们从使用这些办法的社会践诺中退后一步，反想前进形势是否正确时，才产生了诸如“好”或“坏”等等办法。尽管威廉斯告诉咱们，“反想不错破坏知识”，但他并不以为咱们应该排除反想的立场，违犯，反想的发生不仅是不可逆的，照旧政事共同体自我更新的迫切能源。因此，威廉斯并莫得断言任何一种伦理立场的优先性，只是提醒咱们，淌若从对正确与善好的过度聚焦转向那些由厚办法所揭示的迫切维度——光荣与可耻的分野、狡黠与信实的较量、本真与虚饰的界线，伦理学好像会呈现出新的神态。

无论如何，厚办法是所在性的，它们只反应了特定情境中的特殊兴味。在威廉斯看来，对谈德的探讨不行聚焦于建议并应用感性原则，而应该转向在多变的生活情境中审慎判断和贤慧抉择的才略，以及领略他情面感和恢复他东谈主需求的才略。在这么的视角下，表面的导向变得过于冷落，甚而可能完全缺失。改步改玉的是对具体性的极点诉求以及对强大性的极点怀疑。尽管威廉斯歌唱亚里士多德的现实感——“对亚里士多德而言，东谈主本色上是动物，其特征恰好是感性，而对康德而言，东谈主本色上是感性存在者，只是恰好是动物”（《导论》第249页，下同），但他仍然质疑亚里士多德能否从当然中辨识出德性，“能否朴直地将这种势必性奠基在某种特定的东谈主性不雅念之上”？（第252页）

伯纳德·威廉斯，（Bernard Williams，1929—2003），20世纪迫切的谈德形而上学家，先后任教于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和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他于1970年当选为英国社会科学院院士，1983年当选为好意思国艺术与科学院荣誉院士，次年当选为英国皇家艺术学会院士，并在1999年因其在形而上学上的紧要孝顺而被授予爵位。主要连络为伦理学、知识论、心灵形而上学和政事形而上学。威廉斯对功利主义和康德伦理学的批判，以及对谈德息兵德条件的本色的探究，一度主导了西方伦理表面的想维。主要著述包括《伦理学与形而上学的为止》《污辱与势必性》《谈德运道》《功利主义：维持与反对》《真谛与至意》等。

形而上学史学

想想是必须放在历史进度中才智被领略的东西，这里的历史虽然也包括个体的心思发展史。这是威廉斯的形而上学史学（historiography of philosophy），亦然他一世坚守的职责准则。在他看来，形而上学的合感性和准确性最终取决于它所包含的历史感。他之是以对柯林伍德（R.G. Collingwood）和伯林（Isaiah Berlin）怜爱有加，亦然因为他们皆具有历史维度的想想倾向。

与一般的分析形而上学家不同，威廉斯主张在形而上学史连络中推动对形而上学问题的探索。他以为，淌若咱们将问题重新放回到历史语境中，就会发现所谓的“新”决策可能是对已有决策的再阐释，而表面的“推动”好像只是浮现了跋扈和短视。在《污辱与势必性》中，威廉斯挑战了现代商量中常见的突出主义叙事，该叙事将古希腊伦理学（特殊是《荷马史诗》和悲催作品中的伦理不雅）视为尚未达到现代谈德不雅的原始阶段。他以为这种不雅点从根本上诬告了古代伦理学，忽视了它们的复杂性和现代关联性。

在《笛卡尔》的前言中，威廉斯分手了不雅念史（the history of ideas）与形而上学史（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前者探索往日作品的历史布景、它所受的影响、它与那时流行想想的干系，后者则是形而上学性地进行形而上学史连络。不雅念史不问“它意味着什么？”(what does it mean？），而是问“它也曾意味着什么？”(what did it mean？），而形而上学史则“更倾向于进行感性重构，这种构建本色上且绝不守秘地继承现代格调”，尽管这会产生“本色上污秽的、不完好的、因为作家过甚同期代东谈主的领略而不行被完全细主见对象”。在另一篇题为《笛卡尔与形而上学史学》中，威廉斯愈加明确地证明了形而上学史的迫切性以及他的形而上学史不雅。他以为形而上学史的浩大价值在于，通过不同历史语境的相互对照，让一些现代假设展现出“生疏感或可质疑性”。他写谈，“咱们必须作念的是期骗手头现存的形而上学材料，鸠合历史的领略，从往日的形而上学中找到或创造一种形而上学结构，这种结构富饶生疏，能匡助咱们质疑当前的处境和对传统的既有阐明，包括对于这些材料自己。”在威廉斯看来，历史中的复杂性、歧义性和被淡忘的可能性揭示了现代主流范式的历史惟恐性过甚潜在的盲点。历史中异于当下的价值不雅、生活形势和处置决策冲破了固化或窄化的期间想维，极地面拓展了咱们领略和恢复当下窘境的遐想空间。

这让咱们意想盛名古代形而上学学者弗雷德（Michael Frede）建议的三条形而上学史连络旅途：形而上学论说集（philosophical doxography）、形而上学的形而上学史（philosophical history of philosophy）和历史的形而上学史（historical history of philosophy）。他将威廉斯（还有罗素）归为第一类，以为他们延续了第欧根尼·拉尔修在《名哲言行录》中的作念法，行将往日的形而上学不雅点“视为现代的，甚而可能是目下仍不错捍卫的不雅点”。至于弗雷德本东谈主，他清楚更复旧历史的形而上学史，着眼于“重构不雅点和立场的试验历史演变”。除此以外，咱们还意想罗蒂（Richard Rorty）的分手：历史重构、感性重构、精神史（Geistesgeschichte）与论说集。

诚然，这些各具正当性的形而上学史连络范式是不错共存的。但威廉斯的采用是他对底下这些问题三想尔后行之后的后果：当先，淌若想想的伸开老是在以某种形势征引仍是产生的想想，应该如何分手历史的叙事和非历史的分析？其次，如何分手信实的历史和非信实的历史，当咱们尝试对连络对象作出了了而自洽的解释时，是否仍是在讲一个故事？终末，咱们为什么要连络形而上学史？在威廉斯看来，形而上学史连络的柔软点永恒是当下的问题，检视仍是走过的经过是为了更了了、更全面地领略这些问题的实质和可能的解答维度：对于这些问题，历史中的形而上学家会给出若何的意义，他们的想想中有哪些故意之见，他们的论证能否得到更稳妥的更变？这些问题的谜底老是未决的，跟着想想的演进络续地被重新注目、修正与丰富。恰是在这个道理上，形而上学史是活的传统，形而上学史连络不行只提供后见（hindsight），还应该给出前见（foresight）。

伯纳德·威廉斯。

谈德运道

威廉斯用“谈德运道”（moral luck）挑战了康德主义、功利主义等传统伦理表面。在他看来，谈德判断不仅取决于行动者的意图、奋力和有顽强的采用，运道——即超出行动者戒指领域的成分——频频显赫地塑造着外部和里面的谈德评价。谈德运道不仅揭示了伦理生活的脆弱性，展现了空洞原则以外的个体情感和生命体验，还让行动者的完好性（integrity）和身份招供被不可戒指的复杂成分所动摇。

在《谈德运道》中，威廉斯用画家高更的例子展示了对谈德诡辩产生迫切影响的内构运道（constitutive luck）：高更甩掉家庭去大溪地追求艺术，驱动他赶赴的艺术冲动由基因、性情、成长环境和机遇所塑造，他的艺术才智是他恰好领有的组成特色。淌若缺少这些，他的采用只是是浮浅之举。同期，高更的得胜还依赖于一系列外部运道（external luck）或事变运道（incident luck）：他的画作可能被焚烧或被忽视，他私有的格调可能不会引起改日不雅众的共识，等等。无论如何，高更的谈德立场是过后才被评判的。淌若他失败了，他会被虚构为一个自利的逃兵。侥幸的得胜在很大程度上遮掩了各式“运道”在这个谈德叙事中的作用。在威廉斯看来，尽管谈德运道自己并不是谈德诡辩，但它相似是谈德生活的一部分，况兼是极为迫切的一部分。对于谈德的商量不应该只聚焦于自发和自主作出的采用，还应该看到，这些谈德选项自己，甚而践诺良习的才略，频频是侥幸的家具，是运谈之手赐予的不平衡的礼物。真实的“践诺智谋”必须将这些也纳入考量。

威廉斯以为，荷马史诗和悲催作品提供了对伦理生活的丰富而令东谈主信服的领略。他发现古希腊东谈主对运道所饰演的扮装有历害的觉察，他们深刻地领略“伦理窝囊”（ethical incapacities）——行动者由于压倒性的同意、试验现实或深层性情特色而无法采用其他形势的真实情况。这并非含糊摆脱的决定论，而是对塑造谈德生活的试验势必性的承认，是过度感性化的现代谈德表面所缺少的真贵现实主义。威廉斯敦促咱们反想自欺欺东谈主且败兴无味的发蒙修辞，一种“感性主义者的感性表面”（the rationalist theory of rationality），即以为一个东谈主唯有在能够诉诸强大接受的表率时才是感性的。他还敦促摆脱主义者（包括他我方）崇拜对待这一事实：门径正义和东谈主类对等的瞎想是所在性的、临时的和受文化不竭的——看成对威廉斯的呼应，内格尔（Thomas Nagel）在《谈德运道》中探讨了运道如何挑战了公谈的办法。

这么的想考势必引向对一般预设或强大原则的不信任，以及对大模范的伦理表面的怀疑。这种怀疑不同于相识论的怀疑主义，因而不是原则性的或表率论的怀疑，而是试验的怀疑，它老是处于某个具体情境，由可疑的左证、矛盾的证词或未终了的同意等现实成分触发，针对某个特定主张或信念的真是度。同期，这么的想考还会引向对“谈德”自己的反想。威廉斯在晚年的一篇回归文章中谈到，他预意想“谈德运道”会是一种“矛盾修辞”（oxymoron），在好多东谈主看来，它将非谈德的东西引入了谈德的商量。但是，对威廉斯而言，分手谈德与非谈德，或者更确切地说，充分探讨这种分手，进而探讨“谈德”应该包含哪些内容，却是最为紧要的伦理议题。在生前终末一次访谈中，当被问及“除了贤慧以外还需要什么”，威廉斯答谈，“深刻地领略论证或书页中不存在的东西，以及一些遐想力。许多形而上学家以稀奇线性的形势进行论证道路，用一个解说盖过另一个解说，或者用一个反驳驳斥其他假设的解说，而不是横向想考这一切可能意味着什么。东谈主们频频健忘了主要问题。一个例子是，东谈主们往日频频商量谈德与非谈德之间的区别是什么。‘什么是谈德考量而非非谈德考量？’‘什么是谈德判断而非非谈德判断？’他们深入地探讨这些问题，却从未问过为什么这种分手一启动就被以为如斯迫切。”

伯纳德·威廉斯。

强壮的悲不雅主义

詹金斯将威廉斯描写为“反表面者”（anti-theorist）。反表面者对复杂的东谈主性、绽放的历史进度和不可控的惟恐性有着深刻的知悉，这种知悉消解了强大的视角、客不雅的理念和完全的天下不雅，甚而消解了一切表面的正当性。他提醒咱们，总有某些不可预期的成分在规律的马虎里渗入出来，逃遁出试图将它们收入其中的感性结构。

落实到伦理表面，反表面者一方面像非阐明主义者（non-cognitivist）那样以为伦理命题或谈德呈文并不是对客不雅事实的阐明性判断，因此无法判定真假，另一方面愈加绝对地排除对谈德是什么作出和解的回答，以为伦理表面既是无谓要的（unnecessary）亦然不可取的（undesirable）。詹金斯指出，威廉斯以为“谈德形而上学根柢就莫得意义产生任何道理道理的自成一体的表面”，他条件咱们“对基本伦理信念的正确性进行一般性检测”，这个检测的实质是：“对于谈德是什么，不可能有任何稀奇道理道理、规整或自成一体的表面，况兼，即便脚下一些表面家的行径很活跃，也不可能有一种看成形而上学结构的伦理学表面，不错与一定程度的警告性事实相鸠合，得出一个用于谈德推理的决策门径”。（第88页）这个过于极点的论断超出了大大批东谈主能够接受的底线：“品评者们很快就接受了他的批判的某些方面（比如，通过更多地关注情感或个东谈主干系），却迟迟不愿断然拒却坚实的伦理学表面存在的必要性。”（第307页）

排除表面是否意味着排除了领略天下和东谈主性的冲动，进而排除了以更好的形势共同生涯的诉求？对威廉斯而言，谜底清楚是含糊的。他在《谈德运道》的终末写谈，怀疑主义“会让咱们保留一种谈德办法，但这个办法战胜不如咱们时常以为的那样迫切”。应该如何来领略这种谈德办法呢？詹金斯在本书的终末提到了威廉斯对尼采式谱系学（genealogy）的偏疼，这种谱系学“时常以一种分析形而上学会感到阴私的形势，鸠合了历史学、局势学、‘现实主义’心思学和办法阐释”，它不仅不抵抗“当然主义谈德心思学”，还“是弘扬伦理生活的一种表率——好像是独一表率”。（第263-264页）咱们不妨借用“厚办法”的提法，将此称为“厚表面”。威廉斯自称为悲不雅主义者，但在詹金斯看来，当威廉斯自觉地从薄表面转向厚表面，他所展现的是一种强壮的悲不雅主义（a pessimism of strength）。

《伦理学与形而上学的为止》

作家：（英）伯纳德·威廉斯

译者：陈嘉映

版块：商务印书馆

2023年3月

强壮的悲不雅主义以“信心”（confidence）为内核。威廉斯告诉咱们，“对伦理信念所抱的但愿最佳委托在信心上。换句话说，在完全知识和根本意志失败的所在，信心却有可能得胜。”（第302页）这让东谈主意想罗蒂说的“但愿”（hope）。罗蒂告诉咱们，“说一个东谈主应该用但愿代替知识，其实即是说：应该住手牵记我方的信念是否有充分根据，而启动牵记我方是否有富饶的遐想力来想出对不同于当前信念的道理道理替代决策。”尽管罗蒂对威廉斯有诸多品评（威廉斯仍然在伦理相对主义中寻找某些真实的东西，仍然在试图捍卫物理主义的实在不雅），但他招供威廉斯的基本信念：表面的消解并不料味着排除对瞎想的谈德生活和社会建制的遐想。

“信心”和“但愿”在当下的天下显得如斯消沉失色。在盲信和虚无的南北极拉扯中，一种介于其间的“信心”究竟意味着什么？酌量到威廉斯坚定地拒斥发蒙主义和感性主义，再酌量到他的无神论倾向，这种信心的内涵就变得愈加污秽。詹金斯中肯地指出，“也许威廉斯只是过于奋力地试图处置伦理确信与惟恐性之间根本无法处置的弥留干系，而信心则是这一尝试在办法上的焚烧品。”（第306页）但在威廉斯看来，这种污秽好像是注定的。靠近复杂的东谈主性，一个有恻然心和知戮力的东谈主势必会堕入无动于衷。但是这不是进一步探索的阻挡，反而是能源。努斯鲍姆（Martha Nussbaum）写谈，“威廉斯传达了一种强横印象，当咱们甩掉表面后，留住的将是像他这么的东谈主：他们缺少形而上学表面，但仍积极地批判和自我批判，不受任何其他表面的不竭，对警告中可能存在的扭曲和层级结构有深化的相识，并以此看成判断的依据。”对真实的东谈主文主义者而言，进行这种探索的意愿和才略恰是东谈主类的但愿所在。探索者不错盘桓，但不纯真；不错未决，但不简便。

本文为独家原创文章。撰文：孙宁；裁剪：李永博；校对：薛京宁。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接待转发至一又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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